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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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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

“費奧多爾,out”

太宰治正在戲弄黑澤蓮,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時,立刻做了一個“快滾出去”的手勢。

礙眼的老鼠真是走到哪裏都掃人興致。

不過吧,如果不是他,黑澤蓮恐怕今晚也不會來這裏,他多半又是被魔人利用了。

太宰治的手還撐在黑澤蓮的腰線處,後者的衣褲被黑影已經啃食了不少布料了,因此從他的視角,可以看到不少平時看不到的東西。

真有趣。

“蓮姬變成大人了呢。”

和當初剛被他抓到時的少年相比。

太宰治的感慨還沒抒發完,陀思的手已經攥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你這是,”太宰治擡起眼眸,“什麽意思呢?”

四目相對,兩個聰明的人用眼神便足夠交流。

放手。

憑什麽?

你明白我的意思。

可我不想明白。

“餵,你們兩個,先別吵,讓我起來。”

黑澤蓮皺了皺眉,他被太宰摁著,姿勢尷尬,腰是懸空掛著的,而且因為人間失格,他也沒辦法用任意門移動。

但太宰治和陀思,一人按著他,一人抓著另一人的手,都沒有放開的意思。

……像兩個小學生。

黑澤蓮幹脆擡腳一踹,用暴力分開了兩人。

他從地上站起來,拍了拍身上的灰,心想森鷗外有時候說的還挺正確的,對付黑泥,不需要溫柔,使用暴力是最佳的解決方式。

雖然有點尷尬,他的鞋子襪子和褲子已經被黑影啃得不剩下什麽了,整個人變得十分狼狽,幸好周圍只有兩個認識的男人,大家都是男人,沒什麽所謂……不對,陀思的心思他已經摸不著了,而太宰治這人壓根就沒正經過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他剛才壓著的地方,掉了一個東西,像一節黑色的繩子,他將它撿了起來。

那條繩子剛接觸到他的手指,就自動纏繞在了他的手腕,變成了一條像手鏈一樣的東西,還在一扭一扭地動著。

有點萌,也有點惡心。

“這是剛才的黑影異能力嗎?”黑澤蓮問陀思。

陀思給了他一個“我也很想知道啊”的眼神。

黑澤蓮思索了一下,將手腕靠近太宰治,碰了一下,扭動的手鏈立刻就不動了,像是立刻進入了休眠期。

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會使異能無效化,黑影雖然暫時不鬧騰了,但是黑澤蓮也不想留著這麽危險的東西。

連他的衣服都吃了。

誰知道發神經的時候還會吃什麽呢?

他伸手想把手鏈從他的手上拽下來,但是手鏈卻牢牢地綁在手腕上,扯不下來。

“看來只能將你傳送到垃圾堆裏了。”黑澤蓮低聲恐嚇,可再摸手鏈的時候,他楞住了。

他摸到了手鏈上淡淡的涼意,它在微微發抖。

像是在哭。

他一下子想起了剛才在月色和星空下微笑著流淚的楚門。

楚門奔向了真實的世界,也消失在了真實的世界裏。

這個異能力也許是被地心賭場的主人派出來追殺他們的,也許是追隨著楚門一起出來追求自由的,不管怎麽樣,它現在被留在了外面。

“你的意思是,想要跟我一起?”他問手鏈。

手鏈微微動了一下,像是在點頭,又一扭一扭的,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。

“行吧,但是不許亂吃東西了。”

黑澤蓮動了惻隱之心,他心想,如果這玩意再發狂,他就再把它帶來太宰治這裏,再處理掉也不遲。

話說這個黑影異能,和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有些地方還挺相似的。

“費奧多爾,你也太自覺了吧。”太宰治看著已經舒舒服服躺在懶人沙發上的陀思,抱著手臂說道,“老鼠就應該去睡下水道乖乖呆著。”

陀思在沙發裏翻了個身,將自己窩成了一只倉鼠的造型。

“這屋子真寬敞,太宰你是一個人住吧。”他喃喃自語,因為沙發太小,他的腿放不下,擱在了地上,鞋子在地板上磨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。

“別磨了,要掉漆了。”太宰治撇了撇嘴,“我可沒有多餘的閑錢修理地板。”

“我想在此借住一段時間。”陀思很坦然地說道,“不過,我也沒錢付給你。”

意思是要白住。

黑澤蓮聽得目瞪口呆,陀思還真是自來熟,他不是和武裝偵探社有矛盾嗎?跟太宰治就這麽不客氣?

“呵。”太宰治冷笑了一聲。

他看出陀思想賴在黑澤蓮那裏住,又不願意直接向對方開口,所以故意在別人家裏亂提要求,這樣黑澤蓮為了不給別人添麻煩,一定會提出讓他搬去跟他住。

想得倒挺美。

這小子一定不知道黑澤蓮現在是和江戶川亂步同住,而港黑給黑澤蓮安排的公寓,已經被黑澤蓮租給別人了,似乎還是一位把日本當戀人的警察呢,專治各種妄圖破壞秩序的老鼠。

不如就幫個倒忙,讓他先開心後哭喪吧。

“可以,你盡管住,住的下去算我輸。”

太宰治的這句話一說出來,黑澤蓮就高度警惕了。

首先,太宰治絕對不是這麽熱情好客的人,他黑泥起來,比起陀思也是不遑多讓。讓兩坨黑泥住在一起,恐怕房子都要塌掉,還會給周圍鄰居添很多麻煩。

可他現在住在江戶川亂步家裏,沒給人家交房租,總不能拜托亂步再收留一個陀思吧。

絕對不行,說不過去了。

黑澤蓮轉頭對陀思說:“你來日本到底是為了幹什麽,如果沒什麽事的話,我把你送回俄羅斯吧。”

陀思聽了立刻把臉埋進了懶人沙發裏,腮幫子氣鼓鼓的樣子就更像一只倉鼠了。

“我也沒錢給你租房子好嗎?”黑澤蓮無奈地攤了攤手,“我這個經濟條件,你也不是看不到。”對了,說到租房子,他突然想起了港口黑手黨給他安排的那套兩室一廳。

雖說租給了一位叫安室透的青年,但那人東西很少,只住了其中一間房間,還空了另外一間,還經常問他要不要回去住。

安室透挺熱愛鍛煉,身材很好,又很會做飯,是個很健氣陽光的青年,黑澤蓮心想,沒準還能帶著病歪歪的陀思一起鍛煉身體。

那租金就跟人家說一下,少收一些吧,總之先給陀思找一個住處。

“這樣吧,你去我住的地方住吧。”黑澤蓮指的“我住的地方”是港黑給他租下的公寓,而不是他現在住的亂步家。

聽到這句話,陀思才從抱枕裏擡起臉,擺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:“好叭。”

那表情讓黑澤蓮和太宰治看了都想打人。

“太宰,借我條褲子穿吧。”黑澤蓮猶豫了一下,又補充道,“還需要一雙鞋子和一雙襪子。”

他和太宰治的身高和體型都差不多,衣服應該都能穿。

他不能穿成這樣帶陀思去安室透那裏,但是現在回家換衣服也很麻煩,陀思八成也要跟去。

“可以。”太宰治笑瞇瞇地點了點頭,“你要什麽顏色的?”

“白色的。”

“白色的只有繃帶喔。”

“……那算了。”

最終黑澤蓮挑了一條黑色的褲子和一雙黑色的皮鞋,因為太宰治給的其他衣服都太誇張了,居然連萬聖節的衣服都給他刨出來了。

他不喜歡穿黑色的衣服,現在身上的外套和襯衫現在還是白色的,但從腰際往下都是黑色的,反差極大。

世上的黑與白,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區分開來呢?

他整理好頭發,才想到自己應該先去買一條發帶了,森鷗外說的新發帶還沒發下來。太宰治給他拿的衣服下面倒是壓著一根繃帶,雪白的。

黑澤蓮聞了一下,有淡淡的藥水味,也不知道能不能用。

他離開太宰治家裏時,特意沒用任意門,帶著陀思走了一遍路,港黑給他租的公寓離這裏不遠,對此陀思很疑惑:“為什麽不直接過去呢?”

“懶病都是慣出來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在路上路過的便利店,黑澤蓮咬咬牙,透支信用卡,給陀思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速食。也不指望他做飯吃了,等等……就算是作為朋友,他張羅的也太多了吧?

難道沒他在的日子,陀思是不吃不喝?

可對方只會朝他攤手:“我沒錢哦,不然只能睡下水道了,黑澤你負責想辦法。”

“……!!!”服了。

黑澤蓮買好速食和牛奶,看到陀思盯著櫃臺上的某樣東西看,他也沒看是什麽東西,以為是薄荷糖,順手拿了一盒:“給你買,等會兒你安分點就好了。”

可千萬別給安室透添麻煩。

走出便利店後,黑澤蓮翻看賬單,才發現自己剛才給陀思拿的那是個什麽玩意。

是兩個單身狗都不會用到的……小雨傘。

“我不覺得這玩意有用,我去退掉。”

他說的太遲了,陀思已經拆了。

“你手為什麽這麽快!”黑澤蓮為了賬單,心都在滴血,“買就是罪,拆就是罰麽?”

陀思無辜地擺了擺手:“是你給我買的。”

“那不是因為你一直盯著看嗎?”

“我又沒說要。”

因為已經是晚上了,剛好兩人站在了路燈下,影子交疊在了一起。

陀思微微歪頭,他的影子就像是把頭擱在了黑澤蓮影子的身上。

“你站遠一點,你的影子也離我遠一點。”

黑澤蓮看到陀思的影子,就想起了自己的影子被他上了的事,總覺得心裏怪怪的。

按照道理說,上的也不是他本人,他沒必要給影子主持公道伸張正義,人的法律不適用於影子,而且也不知道兩個影子是不是互相願意……但他就是覺得很魔幻,自己的影子還是被壓的那個,弱唧唧的,要是能發出聲音,沒準還哭哭啼啼的。

“楚門的異能力是黑影,可以控制別人的影子。”陀思別有深意地看了黑澤蓮一眼,問道,“我當時已經陷入了昏迷,所以也不知道在地心賭場到底發生了什麽,我的影子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麽不好的事?”

“……沒有。”

他上了我!不對,是上了我的影子!

可無論怎麽解釋,黑澤蓮都有些奇怪,幹脆不解釋了。

陀思卻還在猜測:“一定是他做了不好的事,所以你才叫我站遠點。”

“真沒有。”黑澤蓮努力解釋道,“他不僅沒有做不好的事,還幫了大忙。”

這話說的也沒錯,如果不是陀影提醒了光與影的關系,他們不可能那麽快逃出來。

陀思的表情微微放松下來,然後又問道:“那他的表現,你滿意嗎?”

這叫人怎麽回答。

“你對他不滿意嗎?”他追問了一遍。

“……不,很滿意。”

黑澤蓮突然有一種感覺,陀思並沒有失去意識,他會不會是躺在那裏,悄咪咪地在看著兩個影子糾纏。

這個猜測一冒出來,他就不敢再往下想了。

“咳咳,不說了,我剛才給我朋友發了郵件,他同意你去住了。房間是幹凈的,他也順手給你整理了,過會兒你要記得感謝人家。”

陀思嘴角的笑意僵住了。

“你讓我住你朋友那裏?”他頓了頓,又問道,“那你住在哪裏?”

“你誤會了,房子是港黑給我租的,但我現在不住在那裏,我住在朋友家。”

無論陀思如何強調他怕生不能和陌生人一起住,但黑澤蓮在安排住宿這方面都很堅定要麽住安室透那裏,要麽去住下水道。

陀思知道黑澤蓮的耐心快到極點了,也不再反駁了,他的脾氣很好,但也經不住一天磨三遍。算算今天的次數,也差不多到了。

黑澤蓮見陀思不再抗議,逐漸放下心來,將他領到了港黑給他安排的公寓裏。

這其實是一處高檔小區,環境幽雅,因為森鷗外在給黑澤蓮安排住處時,自己也打算偶爾來這裏小住,但黑澤蓮迅速抓住了合同裏的漏洞,毫不客氣地將房子租了出去收房租,森鷗外也拿他沒辦法。

但在那以後,港黑的規矩多了許多,食堂不準外帶,物品領用要上司簽字登記之類的,黑澤蓮再也沒占到好處。

安室透表面上的工作是附近一所生意紅火的白羅咖啡店的店員,平時工作很忙,要加班到很晚才會回來,但今天下午輪到他休息,因此他很早就回來了。

看到自己的房主發郵件過來,問他能不能再安排一個人住進來時,他好奇了一下,然後答應了。

與其說是房主,不如說是二房東。原本他沒想要租房子,但是看到那個名字以及照片時,他立刻退了原來的房子,搬到了這裏。

琴酒的親弟弟黑澤蓮,一個加入了港黑的異能力者,無論從哪方面看,都值得關註。安室透對黑澤蓮十分好奇,希望從他這裏套到港黑的信息,但黑澤蓮倒是根本就沒回來住。

算了,能夠保持聯系也是好的。

但讓安室透沒想到的是,黑澤蓮自己沒過來住,卻領了一個犯罪分子回來住。

“安室先生,這是我的朋友,他的名字有點長,叫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,你叫他阿陀或者小費都可以。”

安室透微笑著看著站在對面的俄羅斯青年,心裏恨不得當場將他弄死。

作為日本公安,他當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誰,死屋之鼠的首領,天人五衰的成員,將橫濱甚至整個日本都攪得一塌糊塗,邪惡程度絲毫不亞於黑衣組織,且十分狡猾和難抓,跟蹤之類的技術手段都能被對方給識破。

現在,可真是一個驚喜的大禮。

“……小費君?”

“安室先生,你好。”

對於陀思來說,同樣也是一個驚喜的大禮。雖然沒能如預期的那樣,和黑澤蓮同住,但是現在有了這麽一位室友,他也十分開心。

往後的生活看來不會太無聊。

對兩人心中想法毫無察覺也並不關心的黑澤蓮,正在一樣樣地數著給陀思買的東西……嗯,忘記買洗衣液了。

想起陀思喜歡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,他立刻用任意門回去亂步那裏,拿回了那瓶洗衣液。

港黑有領取生活用品的地方,但除了他和一些底層成員,基本不會有人去領。上個月庫存的普通洗衣液都領完了,庫管就給他拿了母嬰專用的洗衣液,說是不會刺激皮膚。

黑澤蓮拿了一個礦泉水瓶,倒了一半洗衣液留給陀思,此舉惹得安室透投來了同情?的目光,黑澤蓮趕緊擰好瓶子,去整理房間了。

陀思生性疲懶,基本不做家務,能湊合就湊合,不能湊合就閉上眼睛假裝看不到。黑澤蓮雖然從小養尊處優,但在做家務方面卻是強項。

天性使然。

陀思坐在凳子上,看著正在套被子的黑澤蓮,腦子裏冒出了這個念頭。

“記得要洗被套,洗衣液一次不要倒太多”

黑澤蓮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
因為陀思從背後圈住了他。

對,不是抱,不是摟,是圈。

他圈住了他。

他跪坐在床邊,手裏捏著柔軟的枕頭,枕巾是他剛才在超市裏拿的,上面有一只很可愛的兔子。

白色的毛皮,紅色眼睛,豎著耳朵,表情有些認真。

男孩子不太適合用這種的,但出於惡趣味,他給陀思買了這一塊枕巾。

陀思的兩只手,一只搭在他左邊的床頭櫃上,一只搭在右邊的白墻上,將他剛好圈在一個狹小的範圍裏。

於是他又看到了兩人交疊的影子。

影子還在慢慢靠近,最後貼在了一起。

“今晚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睡,聊聊今天的經歷?”陀思在他的背後問他。

他猛得搖了搖頭:“不了。”

這場景似曾相識。

年幼時他要賴在陀思家裏睡覺,對方總是拒絕:“床太小,你回自己家裏睡吧,別掉下去了。”

他總是不依不饒地擠上去:“掉下去就把你也拖下來。”

“我還有事要先走了”

黑澤蓮感受到陀思的臉湊近了他的後頸,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那裏冰涼的皮膚上,癢癢的。

“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。”

這話聽著怎麽這麽的異怪呢?

黑澤蓮砸了咂嘴:“同款洗衣液我已經分給你了,你以後也能擁有同樣好聞的味道。”

“我用沒有你用著好聞。”

陀思的語氣很輕松,聽不出是認真的話還是開玩笑的話。

“行了,別說好話了,我不會再多分洗衣液給你的你”

陀思吻了他一下。

很輕又很快的一個吻,落在他的臉頰上,只有一瞬間的停留。

像蝴蝶落下,然後立刻飛走,不著痕跡。

“吻面禮。”陀思解釋道。

……

當天晚上,黑澤蓮失眠了。

他睡不著。

江戶川亂步歡快的小呼嚕都打成了一首歌,連總是熬夜的鴨八都縮在翅膀睡在了菜籃子裏,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。

他總是忍不住用手指去摸被陀思吻過的那一處,摸著摸著,那裏的皮膚都泛紅了。

吻面禮……認識這麽多年,第一次見他對自己行吻面禮。

如果他還不知道陀思的心思,還在往兄弟情深上靠,他都覺得自己情商感人。

“好煩啊。”

他很煩躁,相當煩躁。

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朋友,會對自己產生那種想法。他不知道還好,他知道了,就不可能再裝死了。

以後對方所有的舉動他都會刻意解讀,也無法回到以前那樣親密無間的狀態了。

雖然也不是沒見過“朋友變伴侶”、“下屬變親屬”的這類例子,過去他見了還能調侃一句“從了吧,親上加親不好嗎”,但現在發生在了自己身上,怎麽就這麽的魔幻呢?

這要是在一起了,分手了,還能做回朋友嗎?

最讓人煩躁的是,陀思多半還希望他開口他主動,希望是他粘著他不放,一想到這裏,黑澤蓮就一陣牙疼。

如果非要挑一位男性伴侶,有錢又有酒的中原中也不香嗎?年輕有趣的白倉草不行嗎?

等等!作為一名無性戀直男,他平時連自己跟自己玩的事都不怎麽做,為什麽要半夜失眠思考這種本不該屬於他的煩惱呢?他願意,人家中原中也還不樂意呢。

要憂郁要煩惱也應該是陀思的事吧。

一想到這裏,黑澤蓮立馬就躺平睡覺了。但他睡得也不踏實,一夜的噩夢,夢裏全是瘋狂開車的陀影,而自己影子,居然還從被動變成了主動。

……太魔幻了。

現實到底是什麽?

因為是影子,所以無所畏懼毫不節制嗎?

一大早醒來,黑澤蓮悲哀的發現,自己竟然長出了兩只黑眼圈。

容貌方面的問題簡直能要他的命。

“我說,你怎麽看上去這麽疲憊?”在港黑食堂吃早餐的時候,白倉草看黑澤蓮無精打采的樣子,頗為好奇地問道,“首領又讓你操心了嗎?”

白倉草斷定黑澤蓮和森鷗外是玩的太多,因為黑澤蓮臉上竟然出現了以前沒有過的黑眼圈。

“別提他了,換個話題。”陀思已經夠讓人操心了,再聊森鷗外,這日子還過不過了。

“為什麽不能提我呢?真叫人傷心。”

森鷗外的聲音在食堂裏響起時,黑澤蓮咬了一下吸管,在心裏嘆了一口氣。

港黑一日捐……去他的港黑一日捐!

把森鷗外捐了吧!

雖然捐款的初衷是好的,黑澤蓮也很讚同,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,他現在自身難保,實在難以幫助別人了。偏偏關於港黑和他的欠款,都是算利息的,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。

“黑澤君又在挑食呢。”森鷗外看到黑澤蓮只點了一杯冰牛奶,主食是一口沒吃。

“草莓蛋糕要嘗嘗嗎?”今天森鷗外帶了愛麗絲,愛麗絲向黑澤蓮建議了她喜歡的蛋糕,“上面撒了花生碎哦。”

“不用了,謝謝你,愛麗絲醬。”

雖然森鷗外很討厭,但他的人形異能愛麗絲,黑澤蓮卻很喜歡。

以前他甚至還陪愛麗絲和森鷗外逛過街,三個人坐在街心廣場喝下午茶時,有路過的小朋友在他們後面指著說:“看,那裏的一家三口。”

大概是把綁高馬尾的他當成了女性,但當他和森鷗外轉過臉去時,小朋友又會立刻恍然大悟地糾正道:“原來是祖孫三代。”

“黑澤君,吃完早餐,請來我辦公室一趟。”

森鷗外朝他神秘一笑,黑澤蓮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同時起雞皮疙瘩的還有一個人,就是全程目睹了兩人交流的白倉草。

白倉草心想,昨天膩了一晚上,黑澤蓮走路姿勢都不那麽直了,等會兒還叫他去他辦公室,這兩人到底有多少話要說啊?

首領現在都有點不務正業了,不對,是本來就挺不務正業的,不是帶小女孩買衣服,就是到處摸魚,現在來了個黑澤蓮,白天黑夜都要膩在一起,就更不想工作了。

白倉草啃完最後一口章魚小丸子,滿臉悲憤:“男色害人啊。”

……

黑澤蓮也不太想單獨見森鷗外,因為不會有什麽好事。

“離我這麽遠做什麽?”森鷗外看到黑澤蓮站得離他有十米遠,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,“我又不會吃了你。”

“我站在這裏也能聽得到。”黑澤蓮頓了頓,又說,“首領有什麽話就直說吧。”

“你先過來,我給你檢查一下腰上的傷。”

黑澤蓮搖了搖頭,拒絕的很幹脆:“已經痊愈了。”

森鷗外瞇起眼睛:“港黑的第一條原則是什麽?”

絕對服從首領的命令。

黑澤蓮身為港黑的成員,自然不會在首領搬出原則之後,還拒絕首領的“好意”了。

他只能脫掉外套,乖巧地趴在首領的辦公桌上。

“首領,你有沒有喜歡過同性?”黑澤蓮的問題剛問完,他腰上就一陣涼意。

森鷗外把藥倒多了。

傷口已經結痂,他的皮膚恢覆能力很強,等再過一段時間,連原來的傷口都不會找到了。

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森鷗外這個問題,想來也是不可能,森鷗外說過只喜歡小女孩。

“可愛的小朋友,我都喜歡。”

森鷗外輕聲笑笑,黑澤蓮扯了扯嘴角,他記得以前的答案是十二歲以下的可愛女孩。

“恢覆狀態很好,但精神狀態好像沒有以前好了,是什麽原因呢?”森鷗外摘下手套,又提了一句,“不如改天為你做個全身檢查吧。”

“大可不必,不忍心讓首領太勞累。”黑澤蓮系好領帶,在心裏翻了個白眼,“但如果能給我提高薪資水平的話,我的精神狀態會很好的。”

一提到加工資,就基本都沒戲了。

黑澤蓮知道森鷗外是故意把他留在港口黑手黨,但他至今為止,都想不通森鷗外的真正用意。雖然他的異能很好用,但也不是非他不可的,有時候摳門到不合理了。

“首領叫我過來,應該不止為我檢查傷口這一件事吧?”

森鷗外點了點頭:“沒錯,還有另外一件事。”

“是什麽?”

“關於港黑一日捐的。”

“!!!”

一看到黑澤蓮面如死灰的糾結表情,森鷗外趕緊解釋道:“發起人是紅葉君,不是我的提議哦。”

“……”那你就不能延後到我發下個月工資嗎?

“咳咳。”森鷗外清了清喉嚨說,“我知道黑澤君經濟方面有些困擾,所以特意給你找了一個能贏取獎勵的機會。”

“是麽?”黑澤蓮撇了撇嘴,“真有那種好事,首領大人會想到我?”

賠本買賣才會安排他吧。

“你這麽說就有些冤枉我了。”森鷗外痛心地搖搖頭,“我一直很關心下屬的身心健康的。”

呵呵。

“那您指的贏取豐厚獎金的機會是什麽?”黑澤蓮倒要聽聽他怎麽吹。

“黑澤君有聽說過黑衣組織嗎?”

豈止是聽過,他還是黑衣組織重要成員的親弟弟。

但除了太宰治和陀思之外,黑澤蓮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他和琴酒的關系,琴酒也是如此,出了伏特加,沒其他人知道。

“當然知道了。”黑澤蓮頓了頓,補了一句,“聽說他們的工資很高,還有各種福利補貼,節日禮金生日禮金。”

時刻不忘嗆森鷗外一下,吐槽他的小氣。

對方自動忽略了後面的話,直接講事情:“最近得到消息,黑衣組織打算去人魚島交易一批貨,那些東西對我們港黑來說,也是意義重大,我命令你去把那批貨截回來……會有獎勵。”

“ok,首領。”黑澤蓮挑了一下眉,“不過千萬別是口頭上的獎勵啊。”

那樣他一定把森鷗外這家夥傳送到北冰洋去。

“黑澤君說笑了,肯定是物質方面的獎勵。這次你的搭檔是芥川君。”

“……為什麽不是中也大人?”

和芥川龍之介搭檔,簡直槽多無口。黑澤蓮知道芥川龍之介看自己不順眼,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太覆雜了。

“中也君會在之後負責接應你們的,但是你和芥川君是先遣軍。”

黑澤蓮沈思,以往出任務,從來沒有中原中也負責接應,這次森鷗外居然派他來接應和掃尾,看來對方很難纏。

“黑衣組織負責交易的人,名單清楚嗎?”

“不確定,但有一個人是絕對會出現的。”森鷗外望著黑澤蓮的表情,緩緩說出了那個名字,“琴酒。”

黑澤蓮一聽到這個名字,眼睛就亮了。

“這次的交易如果順利,除了發放任務獎金,以及,”森鷗外把黑澤蓮的尿性都拿捏的很準,一是缺錢,二是愛玩,“港黑將在近期舉辦一場舞會。”

黑澤蓮聽到舞會,眼睛更亮了。居然有舞會,那別說是讓他和芥川出任務了,就是讓他和芥川鎖了,他也無所謂了。

“為了不引起黑衣組織的註意,你和芥川君最好進行變裝。”

“yes,沒有問題。我會和芥川君好好溝通。”

即使森鷗外不提變裝的事,他也會進行變裝的,對方成員裏畢竟有他的親哥哥在。

“等一下。”

森鷗外叫住了黑澤蓮,按住了他的肩膀,讓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。

“一聽到舞會就興奮成這樣,你還真是個小孩子啊。”

黑澤蓮撇撇嘴,在看見自己和森鷗外投在地上交疊的影子,他有一些恍惚。

……影子成精系列有些上頭。

他感覺到森鷗外的手攏住了他的頭發,靈活的手指在他的發間穿梭。

然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塊黑色的手帕,替他綁好了高高的馬尾。

“這回可千萬不要弄丟了,這可是信物呢。”他在手帕末端綁好的蝴蝶結上輕輕敲了一下,以示警告。

黑澤蓮站起身來,由於起身太快,垂直利落的高馬尾甩出一個瀟灑的弧度,堪堪地掃過了森鷗外的臉頰。

“保證完成任務。”

森鷗外拽了拽他的辮子,笑著說:“我等你的好消息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黑影手鏈是送給蓮姬的禮物,這玩意以後很有用的。

和芥川一起去打哥哥。

琴酒:死亡凝視

順便來猜猜蓮姬在男孩節會收到多少奇奇怪怪的禮物呢bushi

感謝泉仙女的地雷。

感謝“巧克力”“噠宰的chuya”“醍醐灌頂”“殊途同歸”“伊落修”“凡骨”“風月令”“張白紙”“靈喑”“無憂花若夏”給蓮姬澆灌的營養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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